第七十五章 精神病人欢乐多

冷慕寒驱车到了小洋楼的时候，小洋楼前聚集着一大堆的人，还有巡捕。
  他把车子开到了人群前，猛地刹车停下。
  在人群诧异中，他冷着脸下了车。有人认出他，顿时议论纷纷。
  “啊，是冷慕寒！”
  “竟然是冷慕寒……他来这儿做什么？”
  “……”
  白秋生赶紧分开人群迎上来。他还没说话就被冷慕寒一把抓住领子。
  冷慕寒俊脸阴沉：“人呢？什么叫做不见了？”
  白秋生看见他的脸色，白皙的脸上顿时紧张起来：“寒寒寒……寒哥，你先放开我。那么多人看着呢。”
  冷慕寒扫了一眼四周，发现的确是不少人看了过来。他这才冷冷放开白秋生。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解释清楚。”
  冷慕寒脸色冷然：“解释不清楚，你看我怎么整治你。”
  白秋生从心底打了个寒颤。虽然在海市，他与冷慕寒号称两大黄金男神，但是从含金量来算，他压根比不上冷慕寒的百分之一。
  而且很多事上面，要不是冷慕寒帮他，他根本没办法顺风顺水。
  白秋生听了冷慕寒的威胁，顿时苦着一张俊脸：“寒哥，我也是刚刚知道。夏似锦不见了。你要知道我没事怎么会关心一个小姑娘在不在？而且变装趴体上，所有人都穿得奇奇怪怪的……”
  正在白秋生还在解释的时候，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
  “寒大哥，你别为难我哥了。有什么事问我就行。”
  冷慕寒厉目扫了过去，落在了前来的白秋云身上。
  白秋云穿着一身旗袍，婉约美丽的脸上带着焦急。她匆匆走到了冷慕寒身边。
  “寒大哥，你别着急。似锦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很担心。”
  冷慕寒放开白秋生，上下扫了一眼白秋云。他忽然冷淡问：“什么时候你和夏似锦是好朋友了？”
  白秋云愣住。
  白秋生在一旁不悦：“寒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姑娘们交个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冷慕寒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妹妹已经二十三四了，小姑娘只有夏似锦一个人。她还没成年。”
  白秋生被他突然的敌意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白秋云黯然：“哥，你别怪寒哥。似锦不见了他肯定急。再说似锦是在我的趴体上不见的。寒大哥生气也是应该的……”
  冷慕寒冷冷开口：“你知道就好。”
  他说着走进小洋楼。
  白秋云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眼底浮起深深的黯然。白秋生都看了不忍心。
  他走上前，安慰：“你别难过了。寒大哥一向是这个性子。他对谁都一样，你不要介意。”
  白秋云忽然说：“可是他对夏似锦一点都不一样。”
  白秋生语塞。
  白秋云说完，跟了过去。
  冷慕寒在小样楼中已经找了前来了解情况的巡捕。
  巡捕说：“冷先生，接到报警，已经查了监控。确定的是这个人带走了夏小姐。”
  他拿出手机，上面有一张黑乎乎的视频截图。虽然视频上的人影模糊不清，但冷慕寒还是一下子认出那黑影。
  “张娴！”他立刻说，“是她！”
  巡捕狐疑看了他一眼：“冷先生确定这个人是叫做张娴吗？”
  冷慕寒点头。他立刻把张娴的资料都传给了巡捕。巡捕得了这条线索赶紧派人去查。
  白秋云走了过来，面带担忧：“寒大哥，知道是谁带走了似锦了吗？
  冷慕寒目光微闪：“你这儿这么偏僻，张娴怎么会来这儿？”
  白秋云愕然：“什么张娴？”
  冷慕寒盯着她的眼睛：“张娴有很严重的妄想症和躁郁症，还有伤人倾向。她时常不太清醒。一个不是很清醒的精神病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地方？”
  白秋云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身子微微一晃：“寒大哥，你怀疑我？”
  她美丽的脸上浮现凄楚哀伤：“我……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是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要伤害似锦妹妹。”
  “再说我也没和张娴单独接触过。”
  冷慕寒冷笑了两声，却不再说话。赶来的白秋生看到了自家妹妹委屈的样子，怒了。
  他扶着白秋云，怒视冷慕寒：“寒哥，平时你喜欢怎么对人摔脸色，我不管你。但是这是我的妹妹。麻烦你尊重一点。就算你想要怪她，也看看你我两家的份上，给她留点面子。”
  “面子？”冷慕寒厉目中带着浓浓的讥讽，“面子能换回夏似锦的安全吗？”
  他冷冷盯着伤心欲绝的白秋云：“以前的事就算了。这次夏似锦要是少了一根寒毛，白秋云，只要和你有点关系，你以后识趣点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白秋云无助捂住嘴，浑身晃了晃：“寒大哥……”
  她的眼泪滚落，楚楚可怜的姿态令人忍不住心痛。
  白秋生正要发作，白秋云靠在他的肩头：“哥，别怪寒大哥。我们走吧。让寒大哥冷静下。”
  白秋生咬了咬牙，怒视了一眼冷慕寒这才扶着白秋云离开。
  忽然，走来穿着暗黑女巫服饰的两位少女。她们犹豫靠近。
  冷慕寒扫了一眼她们，沉声问：“你们看见了什么？”
  两位少女受了惊似的退后几步。
  冷慕寒目光迫来：“你们看见了什么？说出来有重酬！”
  两位少女拿出花里胡哨的手机，递给他：“我们……我们录到了这个……”
  冷慕寒看了一眼，眼中神色越发冰冷。
  他向着还在了解情况的巡捕大步走去。
  ……
  无聊、恐慌……夏似锦躺在草垛上，无聊看着张娴紧张地走来走去。
  张娴自从到了这个仓库后就不停地走，看得她眼睛都晕了。
  “喂喂，我说你别走了行吗？你不累吗？”
  夏似锦实在忍不住，朝着张娴喊了一声。
  张娴像是突然受了惊一样，定定看着夏似锦。那神情宛若才刚发现夏似锦似的。
  夏似锦不适地动了动被捆的手腕。她实在是受不了这待遇。让她一动不动地躺着，还是清醒状态，她简直要疯了。
  “我说……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夏似锦开始试图说服张娴。
  张娴不是精神病人吗？她既不图财也不图别的，只是想见见冷慕寒而已。
  夏似锦觉得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好好忽悠下……不，好好和张娴打个商量。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吗？
  张娴是要找到冷慕寒，只要忽悠她放了自己就能见到冷慕寒，那她就得救了。
  夏似锦见张娴还是瞪着那一双吓死人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就觉得背后寒毛竖起。
  泥煤！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冷慕寒几百万几千万，不然这辈子这倒霉被他的风流债连累。
  夏似锦用自认为最温和的口气开口：“张娴姐，你看，你绑住我也没有什么用对吧？冷慕寒不会来的。”
  张娴定定看了她许久，似乎在努力理解她的话。
  她忽然说：“不，他会来的。”
  她说完就又开始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看着仓库外面。
  夏似锦见她不理自己，急了：“他怎么会来呢？你看他又不知道我被你绑在这儿。你……你总得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啊！”
  她喊了几次，张娴都不理她。
  夏似锦喊得口干舌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张娴忽然停住脚步：“慕寒……他会来的。他是爱我的。”
  她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甜蜜的神色。
  夏似锦哭笑不得。果然精神病人欢乐多，人家压根不鸟她的忽悠，只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行了。
  在张娴的世界里面，冷慕寒很爱她，正在赶来的路上。
  至于她这个悲催被劫来的人，到底要怎么样，张娴已经不去想了。
  夏似锦不适地动了动，忽然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夏似锦忽然大声说：“胡说八道！冷慕寒一点都不爱你！”
  张娴正在自言自语，突然听到这个吓得一哆嗦。她猛地盯着夏似锦：“你说……你说什么？”
  夏似锦被她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只觉得背后冒着冷汗。不过她还是强撑着，昂着头不屑：“我说，冷慕寒一点都不爱你。一切都是你自己花痴！”
  “什么……”
  张娴怒了，一步步靠近夏似锦。
  夏似锦看见她走来，吓得不住往后缩，不过她顶住了心中的恐惧。
  她继续刺激张娴：“冷慕寒一点都不喜欢你，更别提什么爱了。他这个人呢谁都不爱。不对……冷慕寒爱的是我！”
  她说完，感觉自己真的很想找个盆子吐一下。
  有生之年，她竟然会说大叔爱的是自己这种没节操的话。
  麻蛋的，为了小命她夏似锦拼了！
  张娴听了夏似锦的话，明显被激怒了。她大声反驳：“你说谎！冷慕寒爱的是我！”
  夏似锦冷哼：“不！冷慕寒爱的是我！”
  张娴固执：“不！是我！”
  “是我！”
  “是我！！！”
  “不是你！是我！你看你长得那么丑！”
  张娴愣了下，她看看自己黑漆漆的衣服，再看看夏似锦的衣服，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意思。
  夏似锦见她对自己的话有反应，立刻再接再厉：“是啊，你看你，瘦瘦的，要脸蛋没有脸蛋要身材没有身材，一点都不好看，冷慕寒才看不上你呢！”
  她说完内心擦了把冷汗。
  这些话她是豁出去作死的。有两种后果，一种是张娴不理她，另一种是引得张娴暴怒，暴躁，她才有机会。
  夏似锦看着张娴走过来，立刻紧张地死死盯着她的动作。
  张娴脸色已经很狰狞：“你胡说！”
  夏似锦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她放在衣兜外的匕首柄。
  果然，张娴有伤人倾向！
  夏似锦故意说：“我骗你吗？不信你打个电话给冷慕寒。电话号码是：11-0。”
  张娴愣了下：“你骗我？这个号码不是报警电话吗？”
  夏似锦哭了。
  泥煤！你这个神经病为什么不彻底神经病？
  竟然是时而有病，时而还有点理智。
  竟然知道11-0是报警电话？
  那为什么不知道绑架是重罪？
  夏似锦无奈看着张娴：“好了，我现在不骗你。你打这个电话xxxxxx，这是冷慕寒的电话。你问问看他是不是爱着你？这事不就是很简单吗？一个电话就行了！”
  张娴犹豫不决。
  夏似锦继续激将法作死：“你不敢打了吗？你不是很笃定冷慕寒爱你吗？你以前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亲自问问他。”
  “张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冷慕寒怎么可能爱你呢？他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好不好……”
  “住口！”
  张娴忽然捂住耳朵大叫一声。
  夏似锦看准机会，飞起一脚向着张娴的腰扫了过去。张娴正双手捂住耳朵，腰间被夏似锦的飞腿扫中。
  她整个人踉跄倒在了地上。而在她口袋中的匕首无声无息地落在草堆上。
  夏似锦赶紧挪了过去，把匕首藏在自己的身下。
  张娴被夏似锦踢了一脚，好不容易站稳。她怒视夏似锦：“你踢我？”
  夏似锦勉强笑着：“不是……那个，我刚才看见一只好大的蟑螂在你的腰上，所以我就……哈哈哈……踢痛了你没？”
  张娴愣了下：“不痛。蟑螂呢？在哪儿？”
  夏似锦内流满面。
  太好了，精神病人的脑回路果然清奇，这个谎都能信。
  夏似锦胡诌：“好像没踢中。张娴姐，你赶紧打电话啊。不然一会儿冷慕寒就睡了。你再打他都接不到了。”
  张娴还在犹豫。
  夏似锦开始怂恿。张娴还是不肯打电话。夏似锦忽然疑惑了：“你是不是没有电话？”
  张娴愣了下。
  夏似锦狐疑：“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秋云姐的趴体那么偏，你怎么来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抓住我就可以让冷慕寒出现？”
  一个个疑问砸了过去，张娴明显被问懵了。
  夏似锦一颗心却沉了下来。
  她又不傻。虽然她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好像个傻大姐一样。但事实是，因为母亲陈秋媛早逝，她比同龄人早熟早慧。
  有些事她觉得不对头便会去找根源，而且她只是读书不好，并不是智商低。
  张娴是个精神病人，时而清醒，时而发病。而且她也没有手机，身上大概也没有什么钱。
  这样的人在现代社会要从市中心到郊区，还找到这个小样楼，根本难如登天。
  她既找不到趴体的讯息，也没有渠道知道她在趴体上。
  就算是打车，她没有叫车软件怎么来？
  而且一个精神病人还能顺利地把她一个大活人从满是人的趴体上劫走，这件事本来就够魔幻的。
  她是怎么埋伏的？怎么躲开摄像头的？
  还有，她是怎么知道这有个仓库的？
  夏似锦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这东西真是不能深想，越想越细思极恐。她模模糊糊觉得背后似乎有一只手在安排这一切。
  安排张娴和她相遇，然后……
  是谁？
  一张脸缓缓出现在夏似锦的脑海中。
  不可能！
  夏似锦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可能是她？可是……可是从头到尾都是这个人在从中安排。她跟着那个人去看了张娴；去参加了一场不是太喜欢的趴体……
  还有，她喝了一杯“提神”的可乐。
  ……
  夏似锦还在想，忽然眼前阴影覆来。她猛地回神抬头，只见张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跟前。
  夏似锦吓了一大跳：“你想干什么？”
  张娴朝她露出一个诡异扭曲的笑容：“我想了下，只要杀了你，慕寒就只会爱我一个人了。”
  她忽然举起手中的东西，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锤子。
  她笑了：“杀了你，慕寒就只爱我一个人……”
  她说着狠狠朝着夏似锦砸去。
  ……
  车子在弯弯曲曲的路上行驶，前面是巡逻车，为了不打草惊蛇，巡逻车都不开警笛。冷慕寒面色沉冷坐在后面一辆车子上。
  在他身边是满脸急色的白秋生。
  他在不住朝着冷慕寒解释：“寒哥，这一定是误会。秋云怎么可能害夏似锦？她人那么好，心地那么善良。”
  冷慕寒只是冷冷抿着薄唇，不住看着手机的定位。
  白秋生解释得口干舌燥，冷慕寒理都不理他。
  最后，白秋生泄气：“寒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妹妹，但是……你也不要对她带有偏见。秋云真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冷慕寒“啪”的一声把手机丢给白秋生：“你自己看。是她把夏似锦带到阁楼。她为什么要带她上去？”
  白秋生恼火：“这个秋云不是解释过了吗？她看夏似锦累了，带她去休息。”
  “是吗？”冷慕寒冷冷嘲讽：“那么巧一到四层都有监控，就只有这个阁楼没有监控？”
  白秋生语塞。半天他才说：“寒哥，这个是巧合。”
  冷慕寒猛地盯着他，冷笑：“那她说没有私下接触过张娴，可是我刚才问了张娴的弟弟张昭，张昭说你的善良的好妹妹带着夏似锦去看了张娴。”
  “这个怎么解释？”
  白秋生结结实实愣住：“这个……”
  他真的无法解释了。
  冷慕寒目光如锥，刺得白秋生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