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节

看着面前脸色有些苍白的孩子，秦桑的心跟着疼了起来，走过去抱着他的身子，轻声说道，“儿子，觉得怎么样？难受吗？”
  “妈妈。”毛毛轻轻地叫了一声，听着令人心疼。
  “妈妈在这儿。”秦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顺便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确实有点烫，“现在饿不饿？想吃东西吗？”
  小孩点点头，“想吃妈妈煮的东西。”
  “好，妈妈这就给你煮吃的。”秦桑怜惜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又好好安慰了一番，然后叫徐桂英先帮自己照顾好毛毛，接着才回到家里。
  提着食材进门的时候，秦桑靠在门后，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看着空空的房间，想到自己为了工作，为了生活打拼着，却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有时候她也想多陪陪自己的儿子，可一旦工厂有事，她还是把工作放在了首位，加上这段时间忙着开业的事情，她也忽略了毛毛——还好自己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可多抽点时间陪着他们。
  秦桑低头抹掉脸上的泪水，儿子还在医院等着自己煮东西过去，现在可不是脆弱的时候。
  只是……她切着姜的手顿了一下，好想纪岩，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很多时候，她也需要一个肩膀依靠，有时候半夜醒来，秦桑担心着他的安危，整个人也陷入深深的孤独，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只能不断地工作和忙碌来使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她承认她很想念纪岩，越是叫自己不去想，越觉得难以释怀。
  他都已经去一年多了，一点音信都没有，虽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秦桑还是忍不住担心，难道自己毕业的时候，他都没办法回来吗？
  煮完粥之后，秦桑提着保温盒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跑，只是在她关上门之后，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却一直没人接听。
  秦桑坐在床边，拿着手里的汤匙舀了些粥，送到儿子面前，“张嘴。”
  毛毛乖乖地吃了一口，妈妈做的东西果然好吃，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秦桑看在眼里，更加觉得对不起他，“好吃吗？”
  “嗯。”毛毛点点头，觉得病都快好了。
  “来，多吃点。”秦桑看他满足的笑脸，突然觉得这样就够了，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喂完毛毛之后，她拿着保温杯去洗手池打算清理一下，顺便洗个手，然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阿姨？”
  宋惠珍手里拿着一个碗，旁若无人地看着面前的水龙头，听见秦桑的声音之后才回过神，冲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话里有些无力，“是你啊。”
  “宋阿姨，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在这里是因为……”婉瑜还没好吗？见她叹了口气，秦桑不由得皱起眉，“前段时间不是听说婉瑜已经好了吗？”
  把自来水关掉之后，宋惠珍摇摇头，显然不想多说，这段时间她已经把眼泪都流干了，如果可以，真希望这些病痛都由她来承受。
  秦桑心里被带起一阵涟漪。“阿姨，我可以去看看婉瑜吗？”
  征得对方的同意之后，秦桑先回了趟病房，毛毛挂完水，烧已经慢慢退了，现在睡得正香，她跟徐桂英说了一声，便来到婉瑜所在的病房。
  “秦桑？”宋婉瑜头上戴着顶帽子，脸上比之前更苍白了一些，嘴角却仍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你怎么找过来的？”
  “毛毛生病了，他奶奶给送到了医院……”秦桑坐在旁边看着她，眼里满是关切，“刚才我遇到宋阿姨，才知道你的病情恶化了……之前不是说能治好吗？”
  宋婉瑜摇摇头，经过一段时间的化疗，医生发现她产生了副作用，接下去可能没办法再用仪器进行治疗，至于生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怎么会……”她的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秦桑眼里热热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
  “秦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医生说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宋婉瑜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莫展豪——她只是想爱一个人而已，为什么那么难？
  她趴在秦桑的肩膀上，“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或许是我前半生都过得太幸福了，所以感情才会这么坎坷……秦桑，我想放弃了。”
  “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放弃。”秦桑抱住她瘦的不像话的身子，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婉瑜，别犯傻。”
  “可是，这样他会更痛苦的。”她怕哪天自己说走就走了，再也没办法兑现自己的诺言。
  “婉瑜，这一点也不像你，哪怕只剩下一点时间，为什么不去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为什么还要伤害自己喜欢的人？”生病什么的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想让两人留下遗憾。
  第1108章 为什么不接电话？
  宋婉瑜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是她不想让莫展豪看着她死去，不想他经历这样的痛苦，“你不觉得这样对小豪来说，太残忍了吗？”
  “你不告诉他，才是真的残忍。”秦桑道，“莫展豪的姐姐去世的时候，他也没办法见她一面，造成了那么大的遗憾，难道你想让他再痛苦一次吗？”
  “……长痛不如短痛。”她可以跟莫展豪分手，然后假装去国外，总之她不想让对方念念不忘，或者抱有遗憾。
  “有句话叫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我想，莫展豪他会更愿意和你度过最后的时光。”
  “秦桑，你怎么到现在还在说这样的话？”宋惠珍关上门，把她从床边拉起来，“医生说她不能再受刺激，你要是不想再害她，就别再提这些了，好吗？”
  她还以为秦桑是为了婉瑜好，想不到现在还在她耳旁鼓吹这些。
  “宋阿姨，我不是在害她，我是在帮她。”秦桑道，“我想医生肯定也说过，要病人保持愉快的心情……多做点让婉瑜快乐的事吧，好吗？”
  “出去，我们婉瑜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宋惠珍作势要将她推出去，身后却传来女儿的声音。
  “妈，我求求你了……别把她赶走。”
  宋惠珍回过头，为难地看着她，“婉瑜。”她是真的不喜欢莫展豪那个孩子，怎么婉瑜到现在也没能忘记对方呢？难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莫擎仓已经死了，你们不要把他父亲的罪名怪到他身上。”宋婉瑜把手放在心口，“妈，刚才你们问我，还有什么心愿，我想为了自己做点事，好吗？”
  “阿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你们还要计较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秦桑实在不能理解，宋家在纠结什么，“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难道不是现在吗？既然希望婉瑜高兴，为什么不做一些让她高兴的事？”
  宋惠珍看着她渴求的眼神，又想起医生的叮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默默叹气，“婉瑜，为什么你的命要这么苦啊！”
  宋婉瑜从床上下来，安静地走到她身边，“妈，你们已经给我太多了，可是有时候，这些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现在我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好吗？”
  这段时间，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秦桑的话点醒了她，宋婉瑜觉得开心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做难过的事情？
  她坐在母亲身边，嘴角带起一个笑容，“你还记得一年前，打扮成一个老虎的那个人吗？他就是小豪啊……能见到我真的很开心，那段时间，医生都说我健康了不少，所以很快就出院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莫展豪居然来过病房？还跟婉瑜见面了？
  宋惠珍想到那段时间婉瑜确实开朗了不少，难道就是因为莫展豪来过了？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宋婉瑜道，“嗯，我想跟他在一起，好吗？”
  宋惠珍点点头，只要能让女儿开心，她什么都愿意做，“等回去之后，我就跟你爷爷说。”
  见婉瑜的事情解决了之后，秦桑才回到纪一鸣身边，医生说毛毛还得住院观察一晚上，要是没问题，明天就能出院。
  当天晚上，秦桑和徐桂英轮流在旁边照顾，中间还给纪一鸣擦了下身子，天快亮的时候，她才靠在旁边睡了一觉，却在这个时候，梦到纪岩浑身是血站在她面前，顿时从梦中惊醒，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妙。
  见她额头上都是汗水，刚从外面进来的徐桂英放下手里的脸盆，担忧地看着她，“秦桑，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的秦桑轻轻摇着脑袋，“没事。”只是一场梦而已，不能当真，从床上下来，“先叫医生过来看看情况吧。”
  *
  m市——
  “还是没人接吗？”纪岩负伤回来，直接被送到了军区医院，其实他觉得没必要住院，但是医生说要留下来做更细致的检查，顺便通知家属过来照顾，只是从昨天到现在，家里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站在旁边的小李垂下脑袋，有些胆怯地说道，“队长你等等，我再去接着打。”
  “不用了。”现在比起让秦桑过来，他更担心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过他之前在秦桑身边留了人，如果有情况，对方应该会来通知自己，所以纪岩猜测应该是有什么事把秦桑绊住了。
  厉峰鹏刚进门，就见他要下床走动，伸出手拦着他的动作，“诶诶，你上哪去？不知道你现在不能动啊？就是因为你坚持要回来，伤势才恶化了……”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只是肩膀手上，又不是瘸了，为什么要他一直躺在床上？
  “那不行，你得赶紧把伤养好了，万一出去乱跑再磕着碰着的那什么时候能痊愈啊？还有，晚点还有记者要过来采访呢。”纪岩不痊愈，就没人陪他练拳了，厉峰鹏坚决不同意，死活拦着不让对方出门。
  “我只是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如果秦桑那边打不通，还可以打家里的，宫君良那里的，还有工厂的，要是这样再找不到人，他可能就要考虑回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厉峰鹏这才放下手，“你现在给谁打电话啊，我帮你打行不行？”
  “给我媳妇打。”
  “……”
  听见这话，厉峰鹏总算没继续追上去……得，有媳妇了不起是吧？
  哼，他才不羡慕呢，一个人多潇洒！
  小李说家里的电话一直打不进去，纪岩便先打了一下秦桑的寻呼机，结果人工台告诉他，对方关机了……难道秦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他心头浮起一阵不安，又按了一下家里的号码，这回总算是有人接了。
  秦桑刚到家里，电话就响了，心说这一大早的会是谁？难道是昨天新店开张的事情不顺利？
  让徐桂英把毛毛带到房里休息之后，她才拿起听筒，“喂？”
  听见她的声音，纪岩才稍稍宽心，着急地问道，“秦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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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9章 低调点……
  这边，秦桑精神一振，不敢相信地握着听筒，“纪岩……”两个字的名字，似乎用尽她全身的力气，捂着嘴不敢相信，连忙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在哪？”
  “两天前，现在还在m市。”纪岩听见她说话的时候带着些许哭腔，心里也纠成一团，“家里为什么一直没人？出什么事了吗？”
  “毛毛发高烧送医院了，刚把他带回来。”没想到昨天还在担心纪岩，今天他就回来了，秦桑总算裂开嘴角，能听见他的声音，感觉真好。
  纪岩皱起眉头，“发高烧？病得严重吗？”
  “吊完水，已经好多了了。”秦桑抹了一把额头，她想到昨天晚上做的梦，“任务进行得还顺利吗？”
  “嗯。”纪岩听见她这么辛苦，只好打消把人带回来的念头，受伤的事情也跟着瞒了下来，省得对方担心，“过阵子我就叫人去接你。”刚从南边回来，他这人什么都没安排好，没那么快就能过去找秦桑。
  “没关系的。”知道他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秦桑别了一下头发，揉着额头说道，“其实五月份我有个比赛要参加，得去一趟s市，你先忙吧，不用太担心我们。”总之人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参加比赛？”纪岩皱起一边的眉头，盘算着这段时间能做什么，“到时候，你应该也该毕业了吧？”
  “是啊，反正早晚能见面，不急在这一时。”之前没有他的消息时，秦桑总希望他能再突然出现在某个街角，或者是她路过的某个场景，但是现在知道他好好地活着，似乎就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也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既然秦桑说过阵子要过来，他也没差这么几天。
  晚上跟徐桂英看电视的，秦桑按到了新闻频道，才看到跟纪岩相关的新闻，虽然上面没有公布具体名字，但是她记得对方的部队名称，赶紧跟旁边的人说道，“妈快看，纪岩他们上新闻了。”
  徐桂英眼神一亮，“这个说的就是纪岩啊？”里头正报道着这次的抓捕行动，听说还准备做成纪录片，她也正看得起劲呢，没想到大英雄就是自己的儿子，皱起眉说道，“怎么也没提到纪岩的名字？”
  “妈，你糊涂了，要是说了名字，人家找上门报仇怎么办？”那些罪犯都是丧心病狂的，默默无名总比招人眼红来得好。
  “有道理……”徐桂英点点头，还是生命安全比较重要，就在这个时候，她又听新闻里说道，这次的负责人受了伤的消息，脸色惊慌起来，“哎呀，纪岩是不是受伤了？”
  秦桑想起白天的电话，轻轻皱眉，“今天打电话的时候，他没说自己受伤了啊……”
  徐桂英拍着她的肩膀，“赶紧去问问比较保险。”
  “好。”本来秦桑是打算给纪岩打个电话的，但是没打通，只好给肖崇毅打了过去，他们在一个地方，应该能知道对方的消息。
  “喂，哪位啊？”肖崇毅那边听起来欢声笑语的，好像是有什么喜事。
  “是我，秦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