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您培养我这么多年，我已经知足了。”那些公司的钱怎么来的还说不准，他根本不想插手。
  莫展豪一直都清楚着，在莫擎仓帮他选专业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始终都是一件工具，他不可能真的变成莫擎仓的儿子，原本他们之间的父子感情，就掺了不少水分在里头。
  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莫擎仓对他的养育之恩，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接着，莫展豪就感觉车子颠簸了一下，似乎路况不是很好，他这才发现窗外的景物已经变得不一样，“爸，我们这是去哪？”
  怎么感觉像是要到乡下去？
  “去见个老朋友，应该几十年没见了吧。”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
  老朋友？他在这里还有朋友？
  莫展豪更觉得不可思议，从他有记忆以来，一直生活在北京，也没听莫擎仓提起过这边还有认识的朋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先生，前面的路太窄，过不去了。”走了长长的一段路之后，小池不得不将车子停下，话里有些为难。
  “那就在这里下吧。”莫擎仓睁开眼睛，记忆中的村里似乎有些许不同了。
  第566章 一一一、你们找谁？
  莫展豪下车后，就感觉吃了一嘴的土，车门更因为黄土路的关系沾了不少灰，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就是个普通的小乡村，长腿一迈，伸手去扶莫擎仓，“爸，小心。”
  “嘶……”莫擎仓望着四周，这个跟记忆中相去甚远的地方，早已面目全非。
  “先生？”小池把车开到这里，有些茫然，也有些担心——好好的来这样的地方做什么？
  “你留在车里吧，我们马上回来。”莫擎仓吩咐完，跟莫展豪两人一起离开，小池只好留着待命。
  “爸，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时候，莫展豪终于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路过的村民看到两个陌生的脸孔，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里有我难忘的回忆……我想去见一位老朋友。”莫擎仓说着，目光幽深起来。
  与几十年前相比，虽然房子变了很多，但是河流还在，莫擎仓带着莫展豪走上石桥，水里倒映的是他微弯的躯干。
  “好像就是这儿了。”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座宅子前，莫擎仓示意莫展豪敲门。
  后者只好过去，“碰碰”拍了两下木门，里头似乎有些动静。
  “谁啊！”有个尖锐的女人声响了起来，李春花扔下篮子里的菜，跑过来开门。
  外头站着一老一少，她定睛一看，就觉得两人身份非凡，身上的衣服和气质都与常人不同，“你们找谁？”
  “秦文钟是在这里吗？”这么久了，莫擎仓也认不出这个女人是不是秦文钟的妻子，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你们找文钟？”李春花重新审视了一下对方的模样，似乎从来没有听秦文钟提起过这样的两人，就是觉得那个年纪大的有些眼熟。
  接着，她摆出一副哀痛的样子，“文钟已经过世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莫擎仓怔了一下，眼里淌过一丝震惊，哗然，苍凉，还有一丝戏谑，或者是其他的东西，总之百感交集。
  莫展豪微微一怔，难道是莫擎仓很重要的朋友？
  “就去年。”李春花还想再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却听到后头传来动静。
  “妈，是谁在外面？”秦月刚想问什么时候能吃饭，就见李春花在门口跟人讲话。
  “……”李春花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略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莫擎仓，犹豫着要不要把人打发走。
  “老嫂子，我们能进去坐坐吗？”莫擎仓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接要求进屋休息。
  “我爸的身体不好。”莫展豪及时补充了一句。
  “哦，那先进来吧。”既然是秦文钟认识的人，李春花只好放行，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们看起来非富即贵，万一得罪了人家可怎么好。
  ……她竟然不知道秦文钟还认识了这样的人，李春花殷勤地拿出两把椅子，“你们是从哪来的？叫什么呀？”
  在莫擎仓和莫展豪进门的时候，原本站在院子边的秦月捂住了嘴巴，急忙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在自己床上翻起包来，半天才找到一只用得歪歪扭扭的口红，顾不上那么多，扑向镜子对着自己的嘴涂了起来。
  第567章 一一二、眼睛受到了污染……
  “我以前跟文钟兄一起参加过工作，干过革命，后来他回乡了，我俩就分开了，再后来我被分配到村子里当大队长，才知道他住在这儿，再后来我辗转去了北京……一晃十几年，想不到他已经不在了。”莫擎仓说完，轻轻叹了口气，甚至有些哽咽。
  李春花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见过这么个人，“你是不是姓莫？”
  “老嫂子，你想起我来啦？”
  “就觉得在哪见过你。”她一拍大腿，“你现在可有出息了，俺家文钟命苦，让人给害了……呜呜呜。”
  她说着便开始抹起眼泪，说不定自己扮得可怜些，对方这么富贵，还是首都来的，说不定还能给她送点钱。
  “害了？”还未等莫擎仓问得再仔细些，就看到屋子里跑出来一个女人，将他吓了一跳。
  “哎呀，家里来客人了，你们好。”秦月夸张地叫了一声，接着将头发别到耳后，扭着腰身坐下，又佯装害羞的样子，“妈，这两位是谁啊？”
  她的目光只是轻轻扫过莫擎仓，最后的重点还是放在莫展豪的身上——这真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了！
  “这是？”对方那么招摇，莫擎仓总不能装作没看见。
  “这是我跟文钟的女儿，秦月。”李春花现在急于讨好面前的这两人，转身跟秦月说道，“他们是你爹的朋友，赶紧叫叔叔。”
  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既然之前莫擎仓在这里当过大队长，为什么没跟他们家继续往来。
  “叔叔好。”秦月甜腻地叫了对方一声，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朝着莫展豪眨眨眼，“你叫什么名字啊？”
  其实刚才在门后她早已偷听到对方是秦文钟的朋友，心里头激动不已，什么吴刚啊纪岩啊，统统比不上面前的这个，她都快心跳骤停了。
  刚才匆匆一瞥就觉得好看，现在仔细一看，更好看！
  莫展豪饶是定力再好，也被这人的神经质吓出一个激灵，这火红的嘴唇，配上粉色的套裙，说性-感又不够性-感，清纯更是不着边，显得滑稽而且别扭……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
  然而对方完全没有知觉，仍然对着他“暗送秋波”，或者说，干脆是“明送”，莫展豪的胃有些不舒服，更别提给她回应了。
  “这是我儿子，小豪。”这些反应都收入了莫擎仓的眼中，他却仍然不动声色，笑呵呵地介绍完之后，继续跟李春花聊一些有的没的。
  秦月心里高兴得不行，叔叔都介绍两人认识了，是不是代表他们有戏呢？
  于是她越发殷勤起来，在那里搔首弄姿。
  莫展豪：…………
  李春花此时忽然觉得秦月真会给自己丢脸，瞧这没出息的样子，眼睛都要黏在别人身上了。
  “刚才你说文钟是被人害死的，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说来话长，不过凶手已经抓到，也枪毙了。”李春花说到这里，又开始自怨自艾，“就是可怜我们娘俩，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才好啊。”
  第568章 一一三、想跳个河冷静一下
  “老嫂子，你要节哀，保重身体……文钟兄，真是令人扼腕。”莫擎仓打探了几句，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道，“文钟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我想凭吊凭吊。”
  “他的东西……已经全部烧了。”李春花早就把秦文钟的东西给丢了，哪里想得到这么久还有人来吊唁。
  “……那我能到他坟前说几句话吗？”闻言，莫擎仓面色沉痛，似乎很是不舍。
  “这个当然可以。”李春花挤出一丝笑容，看样子对方是没打算让自己讨到好处，那还是赶紧走吧，省的浪费时间。
  “我带你们去。”秦月一下就从椅子上蹦起来，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莫展豪，他是不是因为害羞才不敢跟自己讲话呢……讨厌，她也觉得好害羞。
  要是莫展豪知道秦月现在的想法，估计想跳进河里洗个澡冷静一下。
  “小月！”李春花拦住她，面色难堪地笑了笑，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能懂事一点？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他们肯定不认识路。”秦月推开她，跑过去扶住莫擎仓的手，语气里满是讨好的意味，“叔叔，我带你去骨灰堂。”
  “那就麻烦你了，小姑娘。”莫擎仓弯起一边的嘴角，眼底森然冷意无人察觉。
  李春花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看着秦月跟两人有说有笑地出去，心里总觉得不放心。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秦月流产的消息就在村子里传开了，现在这地方是没人肯娶自己的女儿了，秦月又不知悔改，她怎么放心得下？
  “文钟有你这样的孩子，他一定很高兴。”莫擎仓跟着秦月走在路上，两人似乎聊得很投机。
  “很多人都这么说。”秦月摸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害羞，“啊，就是这里了。”
  “那我先进去吊唁文钟兄。”莫擎仓说完又看向莫展豪，命令道，“在这等着。”
  “是。”莫展豪也没有一起进去的意思，留在外头笔直地站着，天气渐热，他穿着一身黑色，唇红齿白，往太阳底下一站，似乎身上都散发着光芒。
  秦月看得整个人都痴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莫擎仓走进骨灰堂之后，很快找到了秦文钟的位置，他看着那张小小的黑白照，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嘲弄。
  “文钟，你坚持的那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不是要教出国家的栋梁吗？不是要证明我的态度问题？最后还不是凄惨地死在别人的手里，当年你那么信誓旦旦，我以为你的孩子多有出息，到头来……呵。”
  想到秦月的模样，莫擎仓眼里轻蔑的意味更加深了一些，原本他听到秦文钟去世的消息还是有些不确定的，但是现在看到他孤苦伶仃地摆在这儿，着实令人唏嘘。
  “说到底，爬上去的人是我……你的学生现在在哪呢？你的儿孙哪个有出息了？”莫擎仓轻轻嗤笑，“事实证明老天爷是站在我这边的……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怎么教好别人的孩子？”
  第569章 一一四、突如其来的骚闪了我的腰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擎仓轻轻叹了口气，“没错，膝下无子可能是我的报应，但是我起码赢了身份地位，你却什么都没有，老婆孩子还得跟着你受累……早知道你过得这么凄苦，我应该让人送点东西过来的……”
  现在秦文钟过世，他原本还担心对方会留下一些线索，对他不利，可说到底还是人微言轻。
  这么多年来，他身居高处，早已不畏惧这些威胁，也知道，秦文钟是斗不过自己的，但凡他敢有一点动作，莫擎仓就能让人毁了他的一切。
  所以他根本不管秦文钟过得怎么样，只是临到头想起来，年轻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位对手，过来瞧一眼而已。
  ……
  五分钟后，莫展豪抽抽眼角，实在受不了她如此露骨的视线，“秦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你……省得你无聊。”秦月想靠过去一些，对方却直接闪身逃过，她差点栽倒在地上。
  莫展豪：……谁来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说实话，他还真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莫展豪长得好看是好看，走在大街上也很多人盯着他，但也仅限于看看，至于在学校里，多数人碍着他的身份，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