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刘艳就是脸皮再厚也给说薄了，她怎么那么倒霉呢，就为了几个饼让人这么围观，都是因为秦桑这个小贱人，等她得了空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刘艳眼睛发红地瞪了她一眼，拿起靠在墙边的笤帚就开始赶人，“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关你们什么事！没见过别人吵架啊！”
  笤帚威力不小，扬起了好大一阵灰尘，趁着众人咳嗽不止，连忙倒退了好几步，上面的竹条可是扎人的，趁着这个功夫，刘艳“哐当”一声关上大门，拴好之后看着仅剩的秦桑和齐婶，“告诉你们，我刘艳不吃这一套，你们家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呢，呸！晦气！”
  “那二婶可要记住今天的话了。”秦桑还真没想到事情能闹这么大，可这也是刘艳自找的，要是她肯好好认错道歉，那也没有后来的事了，活该被说闲话，还中伤自己的爸妈，简直不能忍。
  “秦桑，怎么跟你二婶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秦志康虽然惧内，可也怕丢脸，说完秦桑，生怕再生什么事端，拉着刘艳就进了门，“你不是要去镇上吗？赶紧去，晚上带点吃的回来。”说罢看了秦桑一眼，眼里满是不耐烦。
  “你说你有什么用，就知道在旁边干看着，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刘艳虽然不服气，可也知道自己理亏，只好等这事过去了，再找时间跟秦桑算账，于是心中的不满都发在了秦志康的身上。
  秦桑见他们进了门，暂时应该不会再出来闹事，终于松了口气，对着齐婶说道，“齐婶，今天谢谢你。”
  “唉，你们家摊上这样的亲戚，也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婶子说。”齐婶放下扁担，别人的家事她还真不好评断，可这刘艳还真是个搅屎棍，好吃懒做就算了，还这么咄咄逼人，真是苦了秦志贵两口子了。
  秦桑点点头，反正她知道刘艳从来不拿爸妈当亲人看的，也不在乎自己在刘艳心里是个什么样子，既然对方瞧不起他们，他们又何必要忍气吞声呢。
  秦桑道，“婶子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了，昨天你说要帮我家婆婆理发，你还记得吧。”齐婶被她一问，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记得。”原来是为了这个事。
  “我回去跟老人家说了，她让你明天下午过去，我家你可知道路？”齐婶说到这事，脸上也渐渐开心了些，“就在土地庙那个大榕树底下。”
  “知道。”她这么一说，秦桑就有印象了，齐婶住的那地方离村里的土地庙很近，边上有棵大榕树，很多人没事就到那边纳凉，秦桑小时候也常去，这才跟齐婶熟了起来。
  第21章 二一、问路
  “那成，我这就先走了，还得下地去呢。”齐婶说完就要离开，秦桑看她还要忙，也就没有多留，毕竟现在通信不发达，有什么事都要亲自跑一趟，哪像未来，就一个电话，一条短信的事。
  趁着刘艳去了镇上，秦桑抓紧时间换身衣服，等到了一点，才拿上食盒准备去老宅。
  其实爷爷住的并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只是秦桑很久没过去了，怕绕了远路，加上太久没有过去，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老宅在村子的另一边，秦桑印象较深的是要经过一座石板桥，很原始的那种，用几道长方形的石板铺成的，池水就从下面流过，这条河村里人都叫它“大溪”。
  老宅那边虽然地段不错，但是没什么空地了，所以这几年很多人选择把宅子建在村子这边，秦桑弯弯绕绕地走了一阵，很快就找到石桥了，想不到她记忆中的路线还是挺清晰的。
  “诶，这位小妹妹。”
  刚要过桥，秦桑却被人叫住，她看了看四周，好像没别的人，便回头查找声音的来源，是个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梳着油头，穿着纯色衬衣，领口竖起，扣子开的有点低，可惜身板有些瘦小，所以也没什么好露的，下身穿着水蓝色的喇叭裤，还有一双发亮的黑色皮鞋。
  另一个人和他穿的差不多，其中一条手臂上还有纹身。
  看着虽然土，可秦桑知道放在现在是很潮的打扮了，在他们这种乡下地方更是少见，大部分人穿的都是衬衣和直筒裤，秦桑指了指自己，“叫我吗？”
  “是啊，你知道吴任的家在哪吗？”
  “吴任？不知道。”秦桑是真的没听过这个名字，村子里那么多人，她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再说她才重生，很多事都记不起来，而且这两个人给她的感觉不太好。
  她活了几十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提升了不少的，说完，秦桑就准备离开。
  “诶诶，你等等。”那人却没死心的样子，继续追问道，“我也是头一回来你们村，这不是急着找人吗？要不你陪我找找？”说话时眼睛时不时瞅着秦桑，想不到这破地方，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妞。
  “你们去问别人吧，我还有事。”秦桑摇着头拒绝，现在路上也没什么人，这两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善类，秦桑不想惹祸上身。
  “小妹妹，我们都在这等半天了，也没看到什么人，你就好心帮帮我们吧？”那人说着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打算将秦桑慢慢逼到墙边。
  “我不认识路，怎么帮你们。”秦桑一边与他们周旋，一边想办法逃走，这里房子比较少，更没什么路人，他们路过真的要问路，不应该在这个地方，而是应该在村口吧？
  “我们兄弟头一回来这里，你带着我们转转，说不准能找到吴任他家在哪，咱们找他真的有急事。”这时候，那个纹身的男人上前说道，语气还挺和蔼，看着很无助的样子。
  第22章 二二、不麻烦了
  秦桑冷静下来思考现在的情况，她知道这附近就是一块荒地，穿过去就出了村子了，除此之外附近只有一两户人家，人烟稀少，要是自己跟他们走了，真的还能回来吗？
  “对了，我表哥县城里当警察，他肯定能帮你们，我带你们见我表哥吧。”秦桑说完就往旁边的房子走，“他就住这里。”
  一边说秦桑一边观察两人的反应，果然看到两人互换眼色来着，笃定了心里的想法，跑到就近的一户人家，秦桑就开始拍门，“表哥，表哥在吗？”
  “那个…小妹妹……”那个男人伸手想阻止她，这要真的把人叫来可怎么是好。
  此时就听到里面有个声音说道，“谁在外面。”
  “是我呀，表哥。”太好了，还有人在，秦桑立刻有了底气，声音也放松了一些，镇定地说道，“这儿有两个人要问路……”
  “小妹妹，我们还是去问问别人吧，不麻烦你了。”
  “是啊，我们还有事，改天再来吧。”
  “你们别走啊，他一定能帮你们的！”秦桑一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这两人心虚了，这么死缠烂打的，还不让自己走，肯定没安好心，这两人恐怕是看着自己弱小好欺负，准备拐带她去哪呢。
  “谁？”这时候，对面的门打开，一个高高的人影站在秦桑面前。
  “哦，这两人说要找个叫吴任的……”秦桑边说边回头，却在看到对方的时候愣住了，接下来的台词都忘了说了。
  “吴任？我们村没有这个人。”站在门口的人很快脱口而出，疑惑的看着两个青年，目光暗沉了起来。
  “可能是我们打听错了，哎呀，走了…”那人说完拍了一下纹身男的肩膀，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赶紧开溜，这可是警察啊，被抓了怎么整！
  “走、走……”
  见两人一溜烟跑远了，秦桑松了口气，另一股压力又笼罩在心上，这居然是叶正钧的家，秦桑后退了一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可不想让叶正钧以为自己为了跟他说话自导自演了这一出。
  “你刚才叫我什么？表哥？”叶正钧微微眯起眼睛，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时候的叶正钧身上带着一股傲气，毕竟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生的人，心里肯定都十分自豪的。
  “情况紧急，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她说的很是镇定，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哦？”叶正钧微微勾唇，修长的手指搭在门边，一下一下无声地敲着，似乎并不信服。
  秦桑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叶同学，我很崇拜你，想把你当做目标去努力，刚好，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恐怕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以为自己喜欢他，秦桑觉得是时候帮自己洗清一下嫌疑，谣言止于智者。
  叶正钧无声地笑了一下，“什么事。”
  “不知道叶同学的笔记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我抄完了就还给你。”虽然她记了笔记，但是后面一些课她都没有上仔细，很多地方的知识点都不齐全，叶正钧是全村成绩最好的，他的书一定有参考价值。
  第23章 二三、你自己小心
  叶正钧似乎没有意料到秦桑指的是这件事，脸色不由得僵了僵，靠在门框上的五指微微收拢，最后还是松口道，“等着。”
  拿到笔记之后，秦桑一转身差点撞上个人，她回过神来，对方正一手叉腰看她，表情又是气愤又是不屑，“秦桑，你不会真的那么不要脸吧？”
  “你说什么？”秦桑不解地皱着眉，见眼前这人编着一条麻花辫，红色的上衣，土黄色的裤子，模样娇俏，身材更是不错，可以跟沈梦琴比一比了，另一只手上提着酱油瓶，看来是刚去打了酱油回来。
  “我都看到了，你跟叶正钧说什么了。”
  “你看到什么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桑认得出来她，她叫王思佳，因为住的和老宅近，小时候跟自己很好，只是后来跟沈梦琴玩的好，就慢慢没有来往了，不过因为某件事，秦桑对她印象很深刻。
  “追人都追到门口了，还用我多说吗？”王思佳瞪着她，恨恨地说道。
  “你误会了，叶同学刚才帮我解围，我谢谢他而已。”秦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其实记忆中，王思佳还是没对自己做过什么过分的事的，那件事要是真的发生了，自己得帮帮她才行，好像就发生在最近吧。
  “哼，谁知道呢。”王思佳一脸不相信她的样子，白了她一眼就往桥上走。
  “我不管你听说了什么，那些都是误会，我只是把叶同学当做是学习的榜样。”秦桑知道王思佳耳根子软，别人一煽风点火的，她就噼里啪啦开始炸了，心思很单纯，脾气很火爆，但多数程度上，她是没有坏心的。
  “你说什么我就要相信啊。”
  “哦，别人说的你就信。”秦桑露出一个笑容，当仁不让。
  “你要是没做，梦……别人干嘛要冤枉你。”被秦桑一噎，王思佳有些不自在，但看秦桑真的像沈梦琴说的弄了头发，而且收拾得这么好看，难道不是为了勾引叶正钧吗，刚才不是在表白吗？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嫌睡午觉的时候外面的麻雀闹心呢，总不能都打死吧。”秦桑就知道又是沈梦琴挑拨离间，她是身上安喇叭了吗？总想搞个大新闻！
  “那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王思佳家里的条件其实还不算，村里第一家有电视的也是他们，又是独生女，算是他们这一群玩伴中过的比较好的，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后面不该那么落魄，想到这里，秦桑突然回想起刚才问路的那两个人，还是忍不住提醒她。
  “刚才有几个陌生人问话，我看他们形迹可疑，让叶正钧帮忙把人赶跑而已，你经常在这条路上走，自己也小心些。”
  王思佳站在原地看着她，表情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秦桑见她还不走，开口道，“我有事，先走了。”
  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走，池塘一路延伸到老宅面前，继续往前蔓延，秦桑抬起头，用石块堆成的院墙爬着一些蔓藤，院子里一颗高大的桑树探出头来，可以看到上面结着红红的果子，风一吹，似乎在和她打招呼。
  第24章 二四、还要换衣服
  老宅和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只是秦桑觉得看起来好像小了些，还记得她之所以叫秦桑，正是因为出生的时候，院子里的桑树正好抽出绿色的新芽，看着生机勃勃的，爷爷才帮她取了这个名字。
  小时候她跟爷爷很亲，只是长大了开始厌烦他教育学生的语气，爷爷当过老师，说话难免像训人，有几个小孩子喜欢被训话的，十几岁的她又在叛逆期，最听不进去这些大道理的，如今秦桑才明白，爷爷对自己严格都是为了她好。
  怀着激动的心情，秦桑推开陈旧的木门，一眼就看到穿着背心和衬衣的爷爷在院子里抽旱烟，他看到秦桑，在台阶上敲了敲烟杆，“来啦。”
  眼前的老人还是同记忆中的略为消瘦，但是一双精明的眼睛却显得格外精神，因为当过老师的缘故，村里人都挺敬重他，可以说的上是一身傲骨。
  “爷爷。”见到秦文钟，秦桑的脸上就露出一个笑容，抬脚跨过台阶，朝院子里走去。
  秦文钟身旁放着一个收音机，现在的收音机还很大，中间可以插磁带放歌的那种，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曲，秦桑一听还挺耳熟的，是白蛇传。
  “爷爷，这是我做的绿豆饼。”秦桑将饭盒拿出来，打开，一股香甜的气息弥漫出来，里面整齐地放着一排圆圆的绿豆饼，两面烤的微微金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不好好念书，就知道做这些有的没的。”秦文钟拉着脸，似乎有些不高兴，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秦桑却忍不住嘴角上扬，不是她不懂气氛，只是这样念叨的语气真的好久没听到了，明明是关心的，但是听起来就会不爽，而且不管做了什么，她都别想在爷爷这边得到夸奖，但现在听到这句话，莫名的很是怀念。
  秦文钟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还以为她又神游了，巴拉巴拉地吐了口烟，“不念书打算做什么。”
  “爷爷放心，我会念的。”看似随意地点点头，秦桑将饭盒往前推了推，“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秦文钟看到她手里还拿了几本笔记，还是拿起一个吃了起来，刚入口，绿豆的清香就窜进鼻子里，轻轻咬开，不黏牙也不腻味，入口即化，让人恨不得再咬上一口，仔细地品尝这个滋味。
  居然还挺好吃，素来不太吃甜食的秦文钟的脸上明显有了变化，二话不说，又拿起了一块，“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想去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