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偏执战神后(重生) 第100节
??霍平枭突然唤她,语气低低地,又向她承诺:“我早晚会让你以自己的身份,以嘉州铃医阮姑的身份,再嫁我一次。” ??****** ??日暮西沉,街市的景象逐渐熙攘。 ??阮安准备带着两个药童步行去大慈寺,她想让霍平枭回府,霍平枭却不肯先回。 ??男人一定要慢悠悠地骑着那匹大宛马,从一侧的御街跟着她和田姜田芽。 ??霍平枭的气度本就矜贵不凡,皮貌亦如神祇般俊美夺目,引得周遭路过的百姓都在看她们,惹得阮安的心中属实窘迫。 ??阮安初来长安时还听旁人说起过,定北侯在御街打马,算是这长安城的二景之一。 ??她无奈转身,仰首看向高坐于马背的他,劝道:“侯爷还是先回侯府吧,您又不信佛,干嘛陪着我一起去啊?” ??霍平枭吁了一声,用强劲的掌骨勒住了缰绳。 ??马停下来后,他瞥眼说道:“大慈寺的那个虚空主持,可是个俏和尚。” ??“俏和尚”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后,听上去不仅不正经,还有些酸溜溜的。 ??霍平枭的面色逐渐冷沉,语气尚算平静,又道:“且他,也算是萧家人。” ??阮安抿唇回道:“可我一定要想办法得到那些曼陀罗。” ??霍平枭有些听不得这三个字,他微微觑目,语气幽幽地问:“你要那毒花做什么?” ??阮安语气坚决地同他解释:“当然是制成麻沸散,给你手底下的兵员用。我听魏元讲,你们军营里还是挺缺这种药物的。我记得岭南那一战,你军中的许多兵员其实伤的都不重,却没得到好的照料,也没用麻沸散缓解痛苦。他们的伤若是治好了,再好好将养将养,就又能上战场了。可到底还是因为没有麻沸散,影响了士气。” ??大宛马的墨色马尾往上扬了扬。 ??霍平枭亦再度挽僵,低声道:“既如此,那我就更该陪你去了。” ??曼陀罗毕竟是佛教圣花,霍平枭怕阮安此番不能轻易地将它们得到,如若那些和尚不同意,他自然要对寺里施压。 ??男人要一并前行的态度也很坚决。 ??阮安没再拒绝,却又叮嘱:“好吧,不过你虽然不信那些寺里的讲究,到了那儿也别胡乱说话,尤其是在佛祖和菩萨的面前。” ??“成啊,老子都听你的。” ??他懒懒散散地再度挥鞭,再度在官道上以极慢的速度骋马,跟着阮安他们。 ??田姜田芽这对双生子一左一右地跟在阮安身旁。 ??却觉身后的这个侯爷,瞧着桀骜不驯,气势凌人的。 ??可无论阮医姑同他讲什么,他好像都会听从。 ??******* ??一行人到抵了佛寺,这个时辰,寺里已经没什么香客了。 ??等来到普贤院,站于小院的方丈却合掌告知阮安,道:“虚空主持不在大慈寺,亦不在长安。” ??阮安的神情即刻染上了低落之色。 ??霍平枭以为这方丈要拿虚空不在做为推托,更不肯让他们派人撷取寺里的曼陀罗花,没好气地问了句:“那他在哪儿?莫不是还俗了吧。” ??阮安立即朝他摇了摇首。 ??方丈笑了笑,没因霍平枭的不恭态度气恼,语气依旧和蔼:“不过在他走之前,已经提前料到了阮医姑您会为了曼陀罗来寻他,这寺里的一切都归他所管,主持说,如果您想要这里的曼陀罗,那这十八棵花树,都尽数赠予您,且不收任何金银。” ??阮安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弄不清虚空为何能料出她想得到这些曼陀罗花,还将它们都送给了她,分明这一世,她只同他接触过一次。 ??不过这么顺利地就得到了这些树,阮安的神情还是难掩兴奋,立即对霍平枭道:“侯爷,这回我们终于可以大批量地制麻沸散了。” ??霍平枭将眼底的那抹错愕敛去,只淡淡地回了她一个嗯字。 ??阮安的眼睛明澈又温朗,在他的面前未掩什么心事。 ??且他若不在,她的一举一动,他也都有随时派人盯着。 ??她没怎么同这个和尚接触过,那这虚空又是怎么猜出她心中的想法来的? ??回侯府的这一路,霍平枭的心中仍对寺中发生的事情充满了疑惑。 ??据萧闻离开安仁坊,也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等进了书房,霍平枭斜倚在圈椅的椅背,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玩着手中的玄铁流镖。 ??身着夜行衣的暗卫匆匆来此,恭声禀道:“侯爷,敦郡王在去了平康坊后不久,二公子也带着街使去那儿巡逻了。” ??“知道了,退下罢。” ??他拇指微顿,停下了转玩流镖的动作。 ??这一次,也应该是身为京兆少尹的霍长决,最后一次在这长安城里立功了。 ??孰谓妇人柔弱,一颦一笑,犹胜千万甲兵。* ??他亦比谁都深谙这个道理。 ??好戏才刚刚开始,这一次,萧闻是要栽他手里了。 ??第79章 一箭三雕 ??【三更合一】 ??长安夜渐深沉, 平康坊华灯初上。 ??行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衣袖霎时就能染上女子胭脂和香露的翳腻之香,四处分明透着股莫名的靡乱和腐朽之气, 却又让人更想沉溺在这销金窟里一醉方休。 ??这地界儿的秦楼楚馆无需特地招揽生意, 听曲的款客络绎不绝,这其中不乏达官显贵。 ??于居住在这里平康姑娘们而言,商贾巨富和初在官场崭露头角的新科进士遍地都是,没什么好稀罕的。 ??琼浆苑内的一处轩室却被布置成了书斋的模样。 ??拱月形落地花罩两侧的红木高几上, 规规矩矩地摆着插贮着清雅玉兰的瘦腰瓶花, 熏炉中则焚烧着沉敛宁和的檀木篆香, 与平康坊浮华奢丽显得格格不入。 ??萧闻右臂的鞭伤已被医者包扎完毕,正慵懒地斜倚在矮榻之上, 腰间的带扣略微开解, 酒过多巡之后,男人已然薄醉, 姿态也愈发放松恣意起来。 ??他毕竟出身皇族,生母也是因为有几分姿色才被皇帝临幸, 是以持盏豪饮时,举手投足间颇带矜贵气度, 面庞亦是俊逸风流。 ??坐在他身旁的女子并未同琼浆苑里的其他姑娘般浓妆艳抹, 反是穿了袭深灰色的长袍, 将玲珑的曲线尽数遮掩,墨发也只简单地绾成了道姑头,斜插一颗青玉簪。 ??如此女冠装扮, 瞧上去却丝毫不显寡淡, 反倒透着股禁欲的美感。 ??女子淡妆素抹, 连名字都格外出尘, 唤作清玄居士。 ??清玄的五官并不精致艳丽,容貌在这遍地都是美人的平康坊里亦不算上乘,却颇擅诗文,出口成章。 ??她经常跟春闱里的进士切磋经义,骨子里那种清傲孤绝的气质,也引得无数男子为她倾倒。 ??清玄比这里的头牌还要难见,有好多公子哥儿在这里一掷千金,却还是得不到她的垂青。 ??“闻公子,您饮些清茶解解酒吧。” ??清玄说着,亦亲自为萧闻斟了盏茶,面容清冷如雪魄。 ??萧闻将腰间的束带往清玄的额前敲了下,接过了这女道姑递来的茶水。 ??他在皇帝面前一直不受重视,虽然早就过了加冠之龄,皇帝却仍没给他定下亲事,但凡是家世显赫的公侯世家,也看不上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 ??纵然处于如此境地,萧闻也不想随意寻个低门女子,将她聘为正妃。 ??这平康坊的多数女子,无论生的多美,萧闻却都看不太上,独独觉得这清玄道姑气质出尘,那如寒梅般清冷的傲骨,更让身为男子的他极有征服欲。 ??萧闻几月前成了清玄最大的款客,原也考虑过,不如给她换个身份,将她纳进王府中做妾。 ??可转念一想,如清玄这般清冷禁欲的女子,正是在这娼家风尘窟中,才因着与这里的强烈反差,别有一番风韵。 ??外面莺歌燕舞,姑娘的眼神们亦如秋波柔递,使劲浑身解数地零沽卖笑。 ??她却捧着书卷静坐默读,似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 ??如此,更令萧闻对清玄欲罢不能。 ??萧闻刚要开口,让清玄为他抚琴一曲。 ??“笃、笃、笃——” ??轩室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随即,琼浆苑里的大妈妈对里面说道:“清玄,有个贵客点名要见你,你收拾收拾,赶快出来。” ??萧闻听罢,面色阴沉地从榻上坐起了身。 ??他因着醉意而头脑昏沉,眯着眼睛,厉声道:“让他滚!” ??“闻公子……” ??大妈妈说话的语气有些发颤。 ??萧闻平日在前朝隐忍不发,无论在哪儿,他都会被人处处压上一头。 ??就连霍平枭这个郡侯,都能仗着军功拿鞭子抽他。 ??内心早就压抑良久,来这琼浆苑,见清玄道姑是他为数不多的消遣。 ??清玄这里是他每逢失意,来找寻温柔和慰藉的地界儿,自然不想让不知从哪儿跑来的阿猫阿狗,将他难能的宁静给搅了。 ??萧闻睨眼,又对那老鸨斥道:“爷每次来你们这儿,不是给足了银两?那么多银子早就够我将她赎身了,这里谁不知道,清玄早就被爷给包了。你让那人有多远滚多远,不然爷对他不客气。” ??这里的秦楼楚馆,往往是世家公子哥儿们逞富、大讲排场的地界儿。 ??单拿琼浆苑这里来说,客人只要进了这里的大门,就要掏一笔不小的资费,是谓进门费。 ??而这进门,仅仅算是第一步。 ??想要见如清玄这等的头牌名伶,还要在进院、升阶、登堂、进轩、坐久等各个环节再掏多笔的银子。* ??萧闻在此之前,已同清玄透过自己的真实身份,这里的大妈妈亦早对他的权势有所觉察。 ??可外面的人仍要在这时搅局,坚持要见清玄,那便说明这人的身份更不简单,总不至于要去以卵击石。 ??清玄会出了这其中的缘由,款款起身,对萧闻道:“闻公子,既如此,那我就出去见一见这位贵客。” ??萧闻还未敛饬好衣物,却站起了身,将她拦住。 ??“你不必出去,我去会他。”